像切middot格瓦拉那样去旅行,先

这个周末我的信息接收密度比较高,周六白天看了休·汤姆森的《龙舌兰油》,周六晚上去冠群家电影小沙龙重温了《摩托日记》,周日下午又去另一个朋友家的电影沙龙,看了几部巴勒斯坦片子。

《龙舌兰油》是一本很有趣的游记,作者在年穿越墨西哥最终到伯利兹的旅行,当时他只有18岁,30年后他已经是著名的旅行作家,又重回伯利兹完成了当年的旅行。

这本书基本上是作者旅途的记述,如开头他说很多人认为游记中作者不要过多宣扬自己,但他要写的就是一个纯粹的个人故事。这本书的乐趣也在于作者在路途中遇到的种种人和事情,因为当时他还很年轻,没有对这些内容做过多的剖析和解读,在他看来他来到墨西哥不是为了“寻找自我”,就是为了“迷失自我”,而迷失中是不需要动用太多理智去理解周遭一切的。

移动互联网对旅行写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改变了人们的体验方式,从前人们的旅行攻略往往是纸质的书和地图,计划与现实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倒不一定是信息本身的问题,可能就是纯粹人们基于文字的想象问题,但却是旅行的乐趣所在。

然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有太多的现场即时内容可以被看到,当人们真正到了某个地方之后,可能会觉得并不如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么美。文字描述带来了人的想象,但高清图片和配乐短视频替代了人们的想象,让人们更容易失望了。原本的自然之美可以征服人,但人们在图片和视频里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自然之美,而是制作者的艺术加工。

我每去一个地方旅行之前,会查阅很多资料,但我从不看视频类内容,虽然确实会错过一些真正有用的知识性信息,但我不想在接触实物已经有了过多感性经验,这实在是会影响旅行体验。

这也是我自己的旅行作品中不喜欢放图片的原因,当然有很多读者会希望多一些图片,但我总觉得图片多了会降低人们自己去旅行时候的惊喜。

移动互联网带来的影响是表面的,而内在则是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现代”。现代是一个不断祛除魔法的过程,人们的旅行少了不确定性,当然也少了危险,除非特意去挖掘故事,但又显得有点猎奇或者太像媒体人。

重温《摩托日记》则是另一种感受,时隔十来年重温这部片子,自己也走过了一些地方,有了不一样的感触。这是一部情绪很温和的片子,恰如暴风雨前平静舒缓的前奏,同样的旅途中,有人享受的是异地的新鲜刺激和偶遇的可能性,有人观察到的是疲惫、恐惧和苦难。

我似乎确实对灰暗的颜色更敏感,比如在马来西亚作为底层苦力和流浪者的泰米尔人和孟加拉人,在伊斯坦布尔街头乞讨翻垃圾桶的难民儿童等等。

在伊朗大不里士的时候,我找了一个司机带我去山区寻访几座亚美尼亚老教堂。一整天的行程,我和司机早上8点40分出发,到晚上23点40分回到旅馆,15个小时多公里的路。一整天我除了一杯茶之外,没有任何吃喝,司机除了一杯茶之外也没有任何吃喝,他还开了整整15个小时的车。

在路上我们经过一个小镇子,他下车去给儿子买了两个西瓜,说自己的孩子很爱吃西瓜,但是在大不里士西瓜很贵,没法满足孩子,难得路过产西瓜的镇子就买两个带回去,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父亲也是把好吃的都给我。

回到大不里士市区,我对他说你的生活真的很辛苦,赚钱太不容易了,他说别的游客来这里都是吃吃玩玩,你在山里一天不吃不喝就为了找几座老教堂,我想你在中国的生活也很不容易。

在这两天里,我和司机两个人一路上用磕磕巴巴的英语,拼凑出两个国家底层民众同样辛苦而无望的生活,劳动者艰难地度日,当权者不知民间疾苦,大家看不到未来有变好的可能,只能靠忍耐期盼着明天不会更糟糕。很难说我们俩的生活谁更惨一些,可能我对他人的快乐很难体会,对他人的苦难却更有共情,在伊朗的这次旅行,有了一点切·格瓦拉摩托之旅的感觉。

在北京的时候,我和朋友们经常聊起关于苦难的话题,这个话题在中国和伊朗之间是共通的。在我的一些泛中产阶级朋友们当中,苦难是一个书面上的抽象概念,是可以用文学和艺术去表达的,是一种紧贴人性本身的思考。然而在我所见之中,大部分的苦难都是具体的,是脱离承受者自我的人性,由外力强加的制度规则导致的贫穷、饥饿、不公和发展受限造成的。

这是一种结构性的苦难,意味着社会中一定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大部分人)普遍生活在苦难当中,而少数人因为多数人的苦难才能获得利益,这是社会规则设计本身导致的。

我曾经认为苦难来自人内心的深层原因,但我现在越来越发现苦难其实并不是自我内心导致的,归因于自我是一种软弱的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无能为力的逃避,多数时候苦难就是无法克服的外部原因导致的。

社会总是试图塑造完美受害人,认为个体遭遇不幸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要么是不够努力,要么是不够聪明,要么就是单纯不走运,社会伪善地强调如果受害人做到完美就不会发生不幸,那些苦难都是可以用智力和资源规避的。人们不敢归因于社会,害怕戳破泡沫之后发现眼前的规则对自己多么不利,以及没有改变规则的可能性。

在中国这个高速发展导致畸形竞争压力的社会中待久了,到了伊朗反而一下子得以释放,跟司机相处的几天,我们都搞清楚了各自遭受的苦难到底来自什么,是什么让我们如此辛苦而不快乐,在我们各自的国家,我们只能在阴云密布中等待风暴到来。

话说回来,切·格瓦拉的摩托之旅眼见的一切,虽然途中经历了若干个国家,但依然在拉美大陆上,有整体相似的文化和历史遭遇,再加上语言相通,更像是在一个国家内旅行一样。他在拉美大陆上感受到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而他将是这场暴风雨的中心。

这个时代旅行是否越来越无聊,如果站在前面说的现代性的角度,那确实是越来越无聊,各地被开发成相同游乐场风格的风景区,被网红污染的街道,有的城市就像一个被逼着画少女妆的老太太,有的城市则像一个拙劣装扮成老太太的少女。

但当下的中国无疑又有很丰富的素材,就像切·格瓦拉时代的拉丁美洲一样,从这个角度讲,现代性下的移动互联网又把魔幻现实主义放大的非常精彩,让苦难中竟然多了一些幽默感。

在《摩托之旅》中,受压迫的劳工、贫穷的民众、被隔离的,麻风病人,似乎片子有意淡化这片土地上的革命背景,让节奏氛围变得舒缓,这让一些观众无法把电影里的年轻人埃内斯托和后来的切·格瓦拉当成一个人,是他的摩托之旅让一个稍显腼腆的家庭出身良好的医学博士最终变成一个和普罗大众站在一起的革命者。

这就是切·格瓦拉旅行的意义,一种个人与使命的互相选择,在旅行中看到“现代”之外的世界,祛除了魔幻的苦难本身就像去掉糖衣的药丸,这并不需要去异国找寻,恰恰在本国随处可见。

切·格瓦拉的摩托旅行在年,3年后他将在墨西哥城遇到卡斯特罗兄弟,暴风雨开始了。小丑罗夏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shitailongg.com/ewls/8537.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