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当意属索马里的大多数居民为摆脱意大利的统治、争取独立和自由而奋斗的时候,欧加登也出现了类似的运动,反对把这个地区让渡给埃塞俄比亚。由索马里青年联盟传播的新愿望,很快在这个孤立和落后的地区得到了支持。
对豪德和欧加登的处理
早在年,由于埃塞俄比亚试图强征直接税,哈勒尔-吉吉加地区曾经发生过动乱。两年以后,欧加登各氏族首领曾经向英国军管当局提出申诉,强烈要求英国不要将他们的领土交给埃塞俄比亚统治。
埃塞俄比亚采取了一些措施,企图赢得索马里人的好感,以对付上述这些维护索马里独立的努力。埃塞俄比亚驻吉吉加的总督为了争取索马里人的好感而给索马里氏族长老和首领高于英国当局付给的薪金,这使英国当局感到难堪。各方对这些措施的反应很不一样。分成很多派别的盖达布尔西部落的正式领导人同时从英、埃双方领取薪水。他逐渐被埃塞俄比亚争取过去,领着盖达布尔西部落的许多人退出了索马里青年联盟。但是其他大多数人却成群地参加了索马里青年联盟。联盟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以致埃塞俄比亚人曾经企图取缔它,却为英国当局所阻止。鉴于这种直接攻击遭到失败,埃塞俄比亚政府便资助一些入建立了一个名叫“索马里互济会”的敌对组织。然而这个组织没有得到多少支持。埃塞俄比亚政府还充分利用年哈勒尔公爵结婚的机会,邀请了欧加登地区各氏族的主要领导人作为官方的客人参加他的婚礼。
这些讨好做法的价值值得怀疑。但是,由于贝文计划能否实现变得越来越不确定,因此,在将近年年底时,欧加登的一些领导人为了保险起见,同埃塞俄比亚的吉吉加总督进行接触。这种局面对于亲身经历过意埃竞争的欧加登各氏族来说,确实是太熟悉了。这些氏族在自己的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自然要为各种可能出现的局势做准备。但是可以肯定,他们总的倾向是反对埃塞俄比亚的统治的。这一点在年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当时除了伊塞氏族外,欧加登和“保留地区”的所有氏族向英国当局递交了一份申诉书,反对把他们的领土割让给埃塞俄比亚,并且要求把他们的抗议转达给联合国大会。
前面已经说过,英国早些时候曾试图保留欧加登,作为贝文的索马里统一计划的一部分。但在贝文计划已成泡影之后,英国政府就认为,这时可以把欧加登让给埃塞俄比亚,以履行年和年的英埃协定。人们都知道索马里人强烈反对这样做,当地的英国官员自然也不愿意参加许多人认为是出卖索马里人利益的活动,但是英国还是采取了这一行动。当这个决定在吉吉加宣布时,发生了一次暴乱,导致25个索马里人死亡。然而,除了这次反抗行动外,欧加登居民作为一个整体,在不可避免的命运面前低头了。年9月23日,英国顺利地把欧加登移交给了埃塞俄比亚,没有再发生任何事件。即将离开的英国人向欧加登部落分发了大约9.1万英镑,用以清偿英国统治期间所有悬而未决的抚恤和赔偿要求,不论英国支付这笔款项时是否有意要取得这个效果,这件事肯定有助于使这次移交出乎意料地和平完成。埃塞俄比亚终于得到了它垂涎已久的欧加登,而且这时,它的地位同年的意埃纠纷时已经大不相同,它已经能够在这个辽阔地区的全境建立它的统治了。马康南公爵曾在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从哈勒尔和吉吉加派出贡赋征集队,为埃塞俄比亚提出对欧加登的主权要求提供了依据,这些贡赋征集队终于取得了成果。
根据同埃塞俄比亚签订的协定,英国仍然在豪德和欧加登的部分地区保留临时的民政管理机构,受英国保护领地当局指挥。这就是年英埃边界委员会确定的、英国保护下的索马里部落经常放牧的那些地区。这个规定当然根本不否认埃塞俄比亚对这些“保留地区”的主权,埃塞俄比亚对这些地方的主权,尽管归根到底是取决于含混不清的年英埃条约,而这个条约(不管最近人们对它作了什么解释)的原文小心翼翼地避免承认埃塞俄比亚对这些争议地区的主权。
这样,埃塞俄比亚事实上在这些交易中获得了很大的实惠。它从意大利对它的征服这件事上,取得了相当大的利益。它得到了欧加登,这是它从来没有充分治理过的地方,而且在国际上只有年和年的意埃协定承认了它对这个地区的权利。它还明确无误地得到了豪德地区,尽管它并没有立即对这个地区行使充分的行政权,而它原来对豪德的领土要求,在法律上和道义上都是脆弱无力和充满争议的。作为法西斯侵略的受害者,埃塞俄比亚当然有权利得到较多的考虑和宽大的待遇。不幸的是,在满足埃塞俄比亚对过去事件的赔偿要求的过程中,大声抗议的索马里人被当成了牺牲品,索马里要求实现民族自决的集体愿望几乎刚刚明确表现出来,就被抛在一边。
英国保护领地的恢复
在放弃了贝文的“大索马里”计划和把欧加登让给埃塞俄比亚之后,下一个步骤显然就是使英属索马里保护领地恢复战前的状况。年11月,这一愿望实现了。当时,前肯尼亚北方州州督杰拉尔德里斯(后来被封为爵士)被任命为英国保护领地的总督,同时兼任豪德和“保留地区”的军事管制长官。
自从年收复了英国保护领地以后,情况发生了许多变化。过去的那种看守和维持的旧政策终于被坚决地放弃,而代之以比较进步的政策。这种方针的完全改变,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至年担任军事长官的杰拉尔德费希尔爵士的努力。虽然英国保护领地的经济和社会情况比意属索马里更难对付,这里没有意大利人在前意属索马里所建立的那种殖民基础,战争动乱对当地索马里居民并不是没有影响。这种情况有利于扩大在战前已经开始出现的现代化倾向。这时对于世俗的进步和对社会变革的敌意显然已经减少了。
年4月,英国回到英国保护领地的时候,首要的问题是重新建立正常的贸易和商业活动,恢复法律和秩序。同在意属索马里一样,为了恢复秩序,就必须收回在战争中遗弃的大量枪支弹药。由于柏培拉和其他一些基地在作战时已经受到严重损坏,因此英国当局决定在哈尔格萨兴建新的政府总部,这个地方是马达尔族长信徒的聚居区,位于英国保护领地中部的内地。这个决定完全符合将行政管理和社会服务扩展到整个保护领地的新的推进政策。以柏培拉为基地、只管理沿海地区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居民们善意地接待了重返的英国人。“骆驼保安队”带着意大利武器装备主动来报到服役,他们立即被派去解除内地部落的武装。到这一年年底,贸易和商业都恢复正常了,在全体居民中收缴枪械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也没有发生严重的事件。到第二年年底,警察队伍全部改编完毕,它拥有8名英籍警官和督察,以及大约名其他职位的索马里人,能够有效地维持社会秩序。
到年,在新设立的“殖民地发展和福利”赠款计划的援助下,当局开始执行一个协调一致的开发计划。在经验丰富的地质学家兼行政官员亨特的指导下,从年开始对这个地区的各项资源和潜力进行普查,其中包括研究牧场和水源的需要。公共卫生事业扩展了,年开办了一所训练索马里护士的学校。对于长时间不能解决的世俗教育问题,也着手加以解决。年,在哈尔格萨、柏培拉和布尔奥开办了三所小学。两年后,广播和电影配合在一起,发动了一次争取人们支持进一步发展教育的运动。这次运动的反映良好。到年就有了七所小学,入学儿童超过个男孩。另外,还对19所教授阿拉伯文和算术的私立可兰经学校给予补助。到年,已经有了两所中学,并制订了开展中等教育的计划。同一时期,明显扩展了农业服务范围,进行了新作物和肥料试验,实行了管理放牧的计划,并且建立了若干实验性的小型椰枣种植园。
也许有人认为,成功地采纳了这些新的措施,特别是世俗教育措施,就意味着所有保守势力对改革的抵抗已经被克服了。但是,事情远远不是这样的。敌对的逆流仍然存在。至年间发生的一次严重蝗灾,促使这股逆流迸发出来。为了消灭蝗虫而釆取的措施之一是使用毒饵,这就引起了怀疑。某些人在居民中把这说成是政府蓄意杀害索马里的骆驼和牲口的阴谋。年,这个问题在布尔奥引起了一次严重的暴乱,在埃里加博也发生了同样的麻烦。虽然当局没费多大力气就恢复了秩序,但是这种情况表明,当局有必要大大改善同公众的关系并加紧行政控制。当时,行政机构事实上是十分不够的。一共有六个区,但是只有五个区专员,而且其中只有一人会讲索马里语。英国保护领地的行政管理仍然很松弛,这一点非常清楚。
同过去一样,管理体系是通过区专员及领取政府津贴的“阿基勒”来运转的,他们中间有一些人受权主持下级法院,但不得受理刑事案件。按照伊斯兰教律,受理私人案件的穆斯林地方法院继续进行工作,它们由主持哈尔格萨上诉法院的首席穆斯林法官领导。“阿基勒”法院从来没有做好工作,它们更适合于有等级制传统的社会,而不适合于索马里社会的特点。在年,这种法院逐渐地被放弃,新的附属法院制度建立。这些附属法院由一个法官和若干陪审推事组成,他们不仅精通习惯法,而且还受过足够的教育,能够用英文或阿拉伯文把诉讼程序记录下来。这种更加灵活的安排,更符合索马里惯用的诉讼程序。在主要城镇中,建立了新的城镇参议会,逐渐实行地方分权,同时还建立了城镇规划委员会。
这个时期最值得注意的试验是建立了“保护领地咨询委员会”,它在年7月举行了第一次有总督出席的会议。参加会议的人来自各区各界,各种新旧组织都有代表。第一次会议开了一个星期,会议议程包括以下项目:农业发展问题,城镇贫困和少年犯罪问题(这在当时是很紧迫的),扩充附属法院的计划,开办更多的农村施药所,牧场管理,以及豪德和“保留地区”的放牧活动这个有较大争议的问题。最后一项议题关系到英国保护领地的伊萨克部落和杜尔巴汉特氏族同欧加登地区的氏族在放牧问题上的冲突。在欧加登和豪德割让给埃塞俄比亚管理之后,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难以解决了。
在采取这些进步措施的同时,人们对政治的兴趣有了相当大的提高,而对英国保护领地和整个索马里今后地位的日益增长的关心,又进一步提髙了这种政治兴趣。在这种情况下,战争爆发前不久出现的索马里民族协会,同另一个地方性协会联合组成了索马里民族联盟。虽然当时的官方档案说,这个组织比索马里青年联盟保守,但是这个团体在争取索马里统一、主张发展教育与消除部落狭隘性的问题上,同索马里青年联盟抱有共同的目标。这个时期还有一个基础比较狭隘的伊萨克部落协会,它所关心的几乎完全是本部落的需要和利益。它特别积极地在肯尼亚促进本部落的利益。在英国保护领地的大多数伊萨克人或者通过这个协会,或者是独立于它,支持索马里民族联盟。
年,索马里青年联盟进入英国保护领地,它的追随者逐渐发展,这给局势带来了一个决不受地方当局欢迎的新因素。索马里青年联盟一般说来是代表索马里所有部落的,但是在英国保护领地占优势的伊萨克居民却认为它带有强烈的达鲁德色彩。因此青年联盟对于东部的杜尔巴汉特和瓦尔桑格里氏族,比对于中部的伊萨克部落,更有直接的吸引力。不过,年在哈尔格萨发生的严重动乱,虽同索马里民族联盟和索马里青年联盟进行合并的建议有关系,却显然并不是由于伊萨克部落和达鲁德部落的传统敌对引起的。事实上,这些动乱之所以发生,看来是由于伊萨克部落内部的分裂造成:一派赞成这种新的合并,比较保守的另一派则支持伊萨克部落协会。在这两个派别当中,有一派主要是哈巴尔尤尼斯氏族的成员,他们不久前刚刚丧失了其传统地位,不再是政府雇员的主要来源。这个氏族从英国一开始统治这个地区就取得了这种有利有势的垄断地位。由于新政府实行按照各个部落人数的比例雇用索马里人员的政策,这就使哈巴尔尤尼斯氏族很快失去了这种垄断地位。这个政策得到其他氏族的拥护,却不能使哈巴尔尤尼斯氏族高兴,而是使他们相当痛苦。
然而,到了年,公众和政府之间看来确实出现了新的合作精神,英国保护领地似乎可以顺利地走上逐渐演变和发展的道路。为了适应这种事态发展,政府采取了第一批决定性步骤,以最后实现民政机构的索马里化。几名警官升到了督察的官阶,一个索马里人被任命为督学,两个索马里官员领取殖民地奖学金前往伦敦留学。这虽是一个微小的开端,然而毕竟也是一个开端。
结语
混乱时期很快就过去了,在把欧加登割给埃塞俄比亚,宣布了意属索马里未来的地位,以及在英国保护领地恢复了民政机关之后,已经没有能引起公众关心的重要的和紧迫的问题了。对于新政治团体的兴趣暂时减弱下来。当时还存在的政治兴趣的主要内容,看来就是同政府当局合作,来逐步发展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