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肖怡
读书点亮生活
时光温暖岁月
文
傅小英
因为诺亚方舟的故事，带着未知的神秘进入亚美尼亚。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看着过境边检官深邃的眼眸和造型优美的胡子，导游露西羞涩沉静的神态和美丽的面庞，再到盘旋弯曲、绿野苍茫的山间公路，以及随处散落的十字架石，无不传递着一种疏离宁静，又有些许悲情的气质，但血液中又流淌着不屈的默默抗争的精神。
我没有通读过《圣经》，也没有宗教信仰，但想必同我一样，每个人都知道诺亚方舟的故事，但很少有人知道这艘载着万灵的方舟最终停靠在哪里？传说也罢，历史也好，在开始与终结的轮换中，时间变成了封存一切的最好载体。传说中，方舟最终停靠的地点，便在今天的亚美尼亚阿拉拉特山顶。阿拉拉特山是小高加索山脉的最高峰，位于土耳其和亚美尼亚之间，年被苏联划归土耳其，年亚美尼亚独立时，这座山已无法回到其版图，但亚美尼亚人认为阿拉拉特山是他们心中永恒的圣山。阿拉拉特山的形状像一个巨大双峰的锥形，高米。在一本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的导游指南上写道“这座山是极其险恶的。恶劣的天气，凶猛的牧羊犬，岩石和雪崩，走私贩和在逃犯，会使你的一次探险变成灾难。”但是许多探险队依然继续攀登这座高峰，为的是寻找那艘巨大的救生船。年，人们在冰冻的湖中发现了一块木板，并将它带下山。据英美科学家考证，这块木板的年代有年，与传说的大洪水年代相符。今天它安放在亚美尼亚的埃其米阿津大教堂。亚美尼亚的历史充满了苦难。罗马帝国、波斯帝国、奥斯曼帝国、沙皇俄国和前苏联都曾在亚美尼亚人的心灵深处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首都埃里温老城的山顶，坐落着大屠杀纪念馆。亚美尼亚大屠杀是奥斯曼土耳其对其辖境内亚美尼亚基督徒进行的种族屠杀，受害者人数高达万。而至今，土耳其政府拒绝承认这是官方发起的有预谋的屠杀行为。二战期间，有人问希特勒，后世将如何看待德国对犹太人的种族屠杀。希特勒不以为然地说：如今谁还会记得亚美尼亚人的悲伤呢？确实，近万亚美尼亚人被奥斯曼帝国残忍杀害的悲剧鲜有人知。因为亚美尼亚太弱小。这也许是亚美尼亚裔作曲家哈恰图良的音乐为什么总是那样悲怆哀婉的原因。导游说，在古罗马时代，亚美尼亚包括今天整个高加索地区。一位老师说，再往远古，历史上的大亚美尼亚国疆土曾延伸到里海，黑海，地中海，包括今天的伊朗和土耳其，而现在的亚美尼亚竟然没有一个出海口。年苏联解体后，独立的亚美尼亚领土只有2.9万平方公里。国内人口万，流散在世界各地的亚美尼亚人有万。公元年，亚美尼亚就将基督教定为国教，比罗马人将基督教定为国教的时间早了将近一个世纪。他们信仰门徒教，是基督教一个独特的门派，与天主教、东正教、新教并立，有独立教会，有自己的教宗（称大牧首）。与其他分支的区别是，他们只相信耶稣的神性，即人性融于神性。导游露西给我们发了中文版的亚美尼亚地图，小小的版图上，密密麻麻遍布着教堂、修道院、历史古迹。我们因时间所限，只从入境的北面，然后偏西经首都埃里温到达正南方向，再原路返回到格鲁吉亚踏上归程。返回原因是我们不能从亚美尼亚飞越阿塞拜疆领空进入哈萨克，必须绕道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公路状况较差，但树木茂盛，由于未被过度开发，反而有一种原始荒蛮之美。旅游车盘山而行，翻过几座大山，到达哈加尔茨修道院。适逢周末，刚好是当地的泼水节，车辆人流众多，我们的大巴车只能停在坡下。缓坡步行约2公里，出现一处古老的建筑群，几座教堂分别始建于11到13世纪，前来过节或受洗的当地人很多，可以看得出，多为家庭出行。在修道院遇到一家人带着三个孩子受洗，受洗的孩子着一身白衣，牧师的声音庄严而肃穆。洗礼程序繁复，全程足有2个小时。亚美尼亚人以友好的方式欢迎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泼水、合影、分享他们举办洗礼仪式招待亲朋的食品，感受着这个国家浓郁的宗教氛围和家庭亲情。在亚美尼亚，满目皆是俊男靓女，大胆想象一下，他们是否融入了伊朗人（雅利安人）和波兰人（西斯拉夫人）的优秀基因。傍晚入住距离哈加尔茨修道院不远的小镇迪利然。这里有温泉、森林，是亚美尼亚的小瑞士，前苏联高级领导人度假的地方。入住酒店的外观及房间设计均方正高大，显然是苏联时代风格。太阳落山时，我们在酒店后面一片高大的松林中合照，晚霞透过密密实实的松枝洒在草坪上，颇有油画意境。导游露西说迪利然的秋天如同九寨沟，五彩斑斓，美不胜收。她曾在南京大学留学一年，又从事导游职业，熟悉并喜欢中国的大美风景，还说如果遇到爱的人，愿意成为中国的媳妇。也许是上帝将旨意散落凡间，亚美尼亚的教堂星罗棋布，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就有三座。每座教堂都有自己的特色，都有一个传奇的故事，都会让人沉静其中。据统计，亚美尼亚拥有的宗教遗址超过00处。离开迪利然，一路向南朝首都埃里温方向行驶。埃里温周边有很多基督教的重要古迹。霍尔拉普深坑修道院原是一座监狱，圣徒格里高利来此传播基督教，被国王囚禁在深坑中13年，仰仗神力和一位妇女暗中接济活了下来。后来国王冒犯神灵而生病，国王的妹妹向格里高利求援。经其祈祷，国王恢复神志，从此皈依基督教，并将基督教定为国教。我们从只容一人的梯子下到狭窄的囚室中，静默遐想，为一个人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13年而感慨万端。深坑修道院可远眺阿拉拉特山。埃其米阿津（意为耶稣降临之地）大教堂始建于公元年，是亚美尼亚国王接受基督教后建立的第一座教堂，被称为亚美尼亚梵蒂冈，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原为木质结构，后不断扩建为石材建筑。因仍在维修中，教堂藏品转入主教私宅展出。珍品为诺亚方舟上的一块木头，被金饰包裹。还有一个铁矛，据说是耶稣死后，刽子手用于补刀验证。教堂大门设计为国王和主教握手言和。格哈尔德修道院，也称岩洞修道院（圣矛修道院），位于峡谷中，列世界文化遗产，是所有参观的教堂和修道院中，我最喜欢的一处。包括一座中心教堂、两个岩洞教堂和一座王公陵寝，还有依山修凿的许多礼拜堂和小密室。天然开凿的岩洞教堂建于13世纪，原貌完好。岩洞教堂有天然音响效果，东成老师一曲圣歌，回声飘荡，意境优美。导游露西和弟弟在此受洗。我与好友丹阳说，如果我们决定信仰上帝，来这里受洗吧，她欣然同意。加尔尼神庙始建于公元1世纪，约为罗马皇帝尼禄时期，是亚美尼亚境内唯一现存的具有古希腊建筑风格的宗教建筑。原建筑毁于年地震，上世纪70年代利用原建筑构件复原重建。附近还有教堂基座和罗马浴室遗迹。穿行其中，恍然间希腊神话中众多神灵从身边飘过。兹瓦特诺茨大教堂遗址，也是世界文化遗产。教堂始建于公元7世纪中叶，它的名字在古亚美尼亚语中是“守夜天使”之意。教堂结构复杂，主体建筑为圆形，与其他建筑呈十字架形状排列，有别于当时流行的拜占廷风格。废墟沧桑，但依然震撼。教堂附近的午餐厅纯石材建筑，高高的穹顶，墙壁上是土耳其风格挂毯，弥漫着浓郁的宗教气氛。首都埃里温位于拉兹丹河畔，是外高加索地区古城之一，市中心赫然立着彩色造型的字样，意为城市历史有年之久。城市建在山坡上，举目远眺，阿拉拉特山白雪皑皑，千仞冰峰，朗然在目。埃里温市内建筑大多以当地的火山石为原料建造，房屋绚丽多彩。老城的建筑，是深浅不一的黑色。整个城市基调是现代都市气象，又夹杂着古老的韵味，是见过的最为低调的都城。宁静是这个城市的特点，哪怕是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也没有现代化城市的浮躁和嘈杂。市中心的列宁广场早已更名为独立广场，列宁，斯大林在这里已被否定。导游介绍，城市建筑以色彩区分，黑色主要用在历史或文化意涵较深的建筑，如亚美尼亚国立写本馆、亚美尼亚大屠杀纪念馆等。明度不同的黄褐色，用于政府部门或外国使馆。浓度各异的褚红则多用于学校。这里要特别说说国立写本馆，丹阳一路心心念念想去看看，终未如愿。国立写本馆是亚美尼亚古代手稿陈列馆和古籍研究中心，整合了余本古代手稿几个版本的中世纪圣经。馆前是亚美尼亚文发明者梅斯罗普.马什托茨的石像。亚美尼亚文字创建于公元5世纪，原有36个字母，沿用至今发展为39个字母，是一种独立的语言文字，也是全世界最难懂的语言之一。
馆内藏品涵盖了古亚美尼亚文、古希腊文、阿拉伯文、亚述文、希伯来文、拉丁文以及波斯文手稿，其中不少手稿是直接写在经加工的羊皮上的，这让我想起在伊朗马什哈德某个博物馆见到的古亚美尼亚文羊皮卷圣经。也正因这样的传统，埃里温在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世界图书之都。亚美尼亚的美酒是世界有名的白兰地，它是葡萄经过发酵蒸馏酿制而成。《圣经》中记载，诺亚方舟停靠在阿拉拉特山,洪水退去后，诺亚下山来到了阿拉拉特山谷地，并在那里种下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棵葡萄树。法国15世纪名画《诺亚醉酒》这样描述：“他喝了酒，并且醉了，他什么也没盖就躺在帐篷中”。诺亚醉酒是人类的第二次“堕落”。告别亚美尼亚的午餐在一个农庄的庭院，美食美景美酒，成为记住亚美尼亚的又一个理由。浓荫蔽日，清风徐徐，抬手就可以摘取树上的李子和樱桃放入口中。当地一种薄面饼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手工擀好后贴在炭火地炉壁烤熟，我们观赏了它的制作过程。出炉即食，面香扑鼻，松软又有筋道，比刚进入亚美尼亚时吃到的好很多倍。佐以蔬菜汤和烤肉，味道好极了。羞涩的露西很大方的为我们献上一只民族舞，翩然优美。传说终归是传说，但古老典籍中的记载和民间流传的故事，以及考古发现却证实了亚美尼亚大约在公元前15世纪就开始种植葡萄了。古希腊历史学家的记载中曾提到亚美尼亚向周围邻国出售高质量的葡萄酒。至此，可以说明外高加索，包括格鲁吉亚是全世界最早种植葡萄的地区。郑也夫老师提议品尝来自阿拉拉特酒厂的白兰地，大家举杯畅饮，为完美旅程陶醉。傅小英，山西原平人，在央企从事财务工作，高级会计师。一个喜欢读书的工科生。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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