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鸽”牌中文打字机中文打字机:这里没有ABCTheChineseTypewriter:thereisnoAlphabethere作者:墨磊宁(ThomasS.Mullaney,斯坦福大学历史系)译者:陈荣钢来源:Mullaney,ThomasS.()TheChineseTypewriter:ahistory.本文节选自原著〈导论〉(pp.1-26)。“汉字无罪。”——周厚坤,周厚坤(-20世纪60年代),“中文打字机之父”,年在麻省理工学院学习海军建筑学,期间发明中文打字机。年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见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崛起,它是一个新的历史节点。过去二十年间,人们目睹了这个国家的经济成就,以及科学、艺术、技术成就。开幕式前所未有地让世界见识了中国21世纪的国力和自信。8月8日是一个大剧场。北京奥运会有奥林匹克历史上最长的火炬传递活动,在天内传递了13.6万公里。1.5万名表演者参加了开幕式,开幕式当天的制作预算达3亿美元。这场奇观成本巨大,包括演员开支、电费、餐饮费、服装设计费、施工人员开支、张艺谋总导演的薪酬等等。不过,开幕式有一个不费钱但是真正革命性的时刻,它很容易被人忽视。这个时刻就是国家队在鸟巢巡场的过程。按照奥林匹克传统,第一个进入鸟巢的队伍是希腊。希腊是奥运会的永久主办国,奥运会植根于对古希腊社会及其作为西方民主、科学、理性和人文主义源泉的崇高地位的崇拜。阅兵式还以另一种微妙的方式向希腊致敬——国家队按字母表顺序出场。在《西方文化的起源》中,埃里克·哈维洛克(EricHavelock)将希腊字母文字视为革命性的发明,它超越了之前所有的书写系统,包括希腊字母的源头腓尼基文字。历史学家、哲学家和“现代语言协会”(MLA)前主席沃尔特·翁(WalterOng)认为,希腊对腓尼基字母的采纳和改编是一种民主化力量,因为“小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可以掌握希腊字母,而且词汇量是有限的。”还有些人大胆提出值得怀疑的神经学主张,认为希腊字母的发明激活了沉睡的人类左脑,从而开始了人类自我实现的新时代。希腊给了我们“伟大的字母”,因此每两年我们都会在夏奥会和冬奥会的开幕会上向这项发明致敬。年,“国际奥委会”首次以书面形式规定了国家队的巡场规则。规定写道:“参加运动会的每支队伍都必须在国家名称前以国旗为标记。”这种措辞一直沿用至年。尔后,章程稍作调整,有了世界主义的形式,修改后的章程沿用至今。修改后的章程规定,东道国有权按字母顺序组织开幕式巡场。在年的东京奥运会上,全球电视观众差点第一次接触到非西方文字和非字母文字,不过东京奥运会还是用了英文字母顺序,而没有用汉字(kanji)或假名(kana)。直到年汉城奥运会,全球观众才第一次看到非西方字母应用于这一古老的奥林匹克传统。在汉城奥运会上,ga(?)是韩语hangul的第一个音节,希腊之后是加纳(??Gana),然后是加蓬(??Gabong)。年,希腊国家队进入“鸟巢”,北京奥运会的巡场仪式依惯例举行。电视评论员鲍勃·科斯塔斯(BobCostas)、马特·劳尔(MattLauer)、汤姆·布罗考(TomBrokaw)等人不停地评述着开幕式实况。他们讨论的主题包括儒家思想、唐朝的世界主义、太极、明朝宦官航海探险家郑和、书法、敦煌石窟群的佛教壁画,以及中国丰富多彩的少数民族。然而随着第二支国家队——几内亚入场,科斯塔斯和他的同事们失去了节奏。科斯塔斯:接下来入场的是几内亚。这个国家没有ABC,所以,你知道,你不能指望像其他开幕式上那样各个国家按字母顺序出场。劳尔:对的,出场顺序基于汉字笔画数…希腊、几内亚、几内亚比绍、土耳其、土库曼斯坦、也门、马尔代夫、马耳他。G、T、Y、M?这里没有ABC。北京本来可以简单配合国际奥委会的习惯,按照拉丁字母组织巡场。四十多年来,中国大陆几乎没有任何一本中文字典、参考书或任何一套索引系统采用北京奥运会巡场仪式上使用的笔划索引。相反,在20世纪50年代,中国大陆开发并颁布了一个基于拉丁字母的拼音系统,称为汉语拼音,简称“拼音”。年共产主义革命后不久,中国的语言学家设计了拼音。拼音现在在中国无处不在,是一种准文本技术,与基于字符的中文书写一起运作,并且前者支援着后者。因此,拼音不是一套“中国字母”,而是中国出于不同目的对拉丁字母的使用。例如,当中国的幼儿第一次学习阅读和书写汉字时,他们就开始学习拼音,以帮助他们记忆标准的、非方言的发音。此外,当中国大陆的计算机用户坐在他们的笔记本电脑前时,他们使用的键盘是标准的QWERTY类型。字母时代的中文本书分为七章,跨越了一个世纪的历史,历经19世纪40年代电报的出现到20世纪50年代计算机的出现。年,中文与国际奥委会之间的交锋,只是它与字母通用标准的众多遭遇之一。莫尔斯码、盲文、打字、Linotype排字机、Monotype排字机、打孔卡记忆、文本编码、点阵印刷、文字处理、ASCII(美国信息互换标准码)、个人计算、光学字符识别、数字排版等等过去两个世纪的系统都以拉丁字母为基础,后来才“扩展”到非拉丁字母,也包括非字母的中文。随着这些信息技术在世界范围内传播,欧洲殖民主义和后来美国的全球主导地位极大地促进了全球化进程,这些系统被普遍视作不分语言、中立、“通用”的系统,对每个人和每种语言都有效。但事实上,除非把中文被抹去,否则这种“普遍性”神话不成立。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雷明顿(Remington)和“好利获得”(Olivetti)的打字机自豪地宣誓着普遍性,同样宣告普遍性的还有梅根塔勒(Mergenthaler)的Linotype和Monotype排字机。但这些公司没有一家进入中国市场,这在一个本来很成功的故事中是相当大的疏忽。雷明顿(Remington)便携式打字机每当中文出现的时候——如年的奥运会开幕式,就会导致尴尬的局面。此外,就在中国和其他地方的工程师将中文与某种技术调和起来时,一种新的以字母为中心的技术发明和流通重启了这场斗争,再次将中文置于被拒绝参与“下一件大事”的风险中,因为它进一步改变了经济、政治、战争、国策和科学等领域。总之,我们面临着年的“中国信息危机重演”的历史。Linotype排字机我的研究将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