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卡冲突的小国政治与大国博弈

据媒体报道,前不久,土库曼斯坦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对亚美尼亚进行国事访问。同日,亚美尼亚总统萨尔基相在出席双方共同新闻发布会时表示,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纳卡)问题只有通过和平方式才能得到彻底解决。

纳戈尔诺-卡拉巴赫位于阿塞拜疆西南部

萨尔基相的愿望很美好,可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年公布停火协议前,已有3万多人死于战火,而在停火协议公布之后也有多人死于零星交火,双方围绕纳卡问题敌意不减,冲突不断,流血不止,美媒甚至担忧纳卡冲突或演变为核战争。俄专家则认为,该地区正“维系着战争边缘的平衡”。

纳卡冲突由来已久,关系多元复杂,“小国冲突”引发地区军备竞赛,牵动着“大国神经”,不仅呈现了国际关系中小国的实力变迁与战略抉择,也折射出大国之间的多方博弈与战略考量。

年4月4日,在纳卡地区,被击落的无人机冒着火光和浓烟。新华社/路透

地缘冲突的一座“活火山”

俄罗斯总统普京曾经感慨,苏联解体是二十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如果将苏联解体比喻为一场地缘政治灾难,那么纳卡冲突就是这场灾难所引发的“次生灾害”,就好比一座“活火山”,不定期无规律喷发,给地区局势带来重要影响。

回顾纳卡冲突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该地区早已成为高加索甚至欧亚地缘政治中的热点地区。据史料记载,纳卡在早期的时候是亚美尼亚王国的一部分,后来,亚美尼亚王国消亡,该地区成为波斯帝国的一部分,直到年纳卡又被并入到俄国。从那时起,该地区不同种族之间就时常发生流血冲突。当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三国成立时,纳卡地区变成阿塞拜疆的一部分,但遭到亚美尼亚人的强烈反对,因为该地区的居民大部分是亚美尼亚人,于是,该地区一场政治冲突升级为第一次全面常规战争。结果,亚美尼亚赢得了局部战术胜利,但是却失去了整体战略优势,因为纳卡还是被归并到阿塞拜疆。

苏联时期,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都是苏联加盟共和国,纳卡问题被“冷藏”起来。但是,年亚美尼亚人和阿塞拜疆人在该地区还是爆发了一次大规模冲突。年纳卡地方政府投票决定并入亚美尼亚共和国。纳卡主流倾向加入亚美尼亚,最终促成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成立。从此,亚美尼亚也开始了与阿塞拜疆的大规模战争。战火一直持续到年5月12日,双方签订停火协议。

双方争战的结果导致了纳卡事实上的独立,同时,阿塞拜疆还失去了部分与亚美尼亚接壤的领土。在这场战争中,阿塞拜疆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战事失利又丢了领土,从此也就滋生了复仇的情绪和收复失地的愿望。

之后,这座“活火山”进入了无规律的喷发状态,据报道,仅年双方在纳卡地区的零星交火和敌对行为近次,平均每3小时就发生1次低烈度冲突。双方也曾在年和年发生过严重的军事冲突,造成数十人死亡。而年5月15日,阿塞拜疆军队又摧毁了亚美尼亚武装部队的9K33奥萨地对空(SA-8近程防空系统)导弹系统,并宣称,在24小时之内,亚美尼亚军队有次违反了双方之前达成的停火协定。就这样,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围绕纳卡冲突战火不止,零星交火与军事冲突的交替上演,成为了高加索地区一座名副其实的地缘冲突“活火山”。

小国政治的一场“宿命论”

亚美尼亚是一个内陆小国,面积2.98万平方公里,年人口统计为万,主要信奉基督教(约占人口总数的94%);阿塞拜疆东临里海,湖岸线长千米,占地面积8.66万平方公里,人口为万(年),主要信奉伊斯兰教。从这些基本指标来看,可以说,两国都只是欧亚大陆上的“小国”,苏联解体之后两国独立时间也不过二十余载,但双方围绕平方公里纳卡地区的冲突似乎很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了。

纳卡在苏联时期为阿塞拜疆的一个自治州,但多数居民为亚美尼亚族人。一方面,苏联的民族政策使得一些少数民族的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留下了问题隐患;另一方面,亚美尼亚是基督教国家,而阿塞拜疆主要信奉伊斯兰教。

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信仰、不同身份属性造成了双方之间的冲突与对抗,而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地缘形势判断与国家发展战略选择又加剧了冲突的升级爆发。俄罗斯政治学家谢尔盖·马尔科夫就认为:目前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冲突加剧的主要原因是后者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显著增强。因此,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随着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实力对比的变化,地缘政治对抗和军备竞赛日趋激烈。

首先,在亚美尼亚有超过94%的国民信奉基督教,其邻国土耳其、伊朗、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则都是伊斯兰教国家,再加上与邻国存在国界争议问题,亚美尼亚一直处在高度被孤立的状态。相对而言,这种孤立的状态导致亚美尼亚在地缘政治竞争中选择受限,灵活调整的空间有限。

在地缘战略上,亚美尼亚领导人也曾希望有“平衡之术”,也曾“举棋不定”,在欧盟和欧亚联盟之间有过短暂摇摆,但在“左顾右盼”中最终选择了与俄罗斯站在一起。西方曾经对亚美尼亚寄予希望,但后者通过无条件支持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打碎了西方的美梦。

埃里温选择莫斯科,以此求安全。这种策略实际上也为亚美尼亚提供了保障,使之能与军力悬殊的阿塞拜疆对抗。但在经济上亚美尼亚已经远远落后于阿塞拜疆,客观上,亚美尼亚土地贫瘠,缺乏资源,交通不便;主观上,思想固化,周边孤立,缺乏平台,这些主观和客观地缘经济因素都限制了亚美尼亚经济的发展。

反观阿塞拜疆,在地缘政治上选择更加灵活,对外政策弹性也更强。地理上,阿塞拜疆属于欧洲,年加入欧洲委员会;宗教上,属于伊斯兰世界,从年就是伊斯兰合作组织的成员国;语言文化上,属于突厥语世界,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就积极加入突厥语世界整合的进程之中,并在年与土耳其、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一起成立突厥语委员会。

在过去的两百年里,阿塞拜疆先后成为沙皇俄国、苏联和独联体国家的一部分。加入独联体保证了阿塞拜疆与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和军技合作,尤其是在石油价格走低的情况下战略意义更加凸显,而加入突厥语世界也拓展了对外交往的渠道,因为成员国又分别加入了不同的政治、经济或军事集团。比如说,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上合组织和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多样化的选择为阿塞拜疆提供了多样化的平台,强化了其对外政策的弹性。

从地缘政治上看,埃里温和巴库的冲突似乎是一场逃脱不了的“宿命”,种族、宗教、甚至语言文化的冲突注定了在两国自然形成时这种冲突的风险就存在了。于是,他们加入了不同的国际和地区组织,选择了不同的外交优先方向与国家发展战略,采取了不同的对外政策。因此,经过二十几年的发展,两国实力对比发生重大变化,在领土面积、人口、GDP、总兵力、军费方面,亚美尼亚分别只有阿塞拜疆的34%、30%、14%、47%和23%,两国实力悬殊已经显而易见。

大国博弈的一出“皮影戏”

纳卡冲突就像一出“皮影戏”:呈现给观众的是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直接对抗,激烈紧张;但银幕背后看不见的是大国之间的多方博弈与较量。

首先是俄罗斯。在纳卡冲突中,俄罗斯一直充当着“调停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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